靳一川。

【阿多飒】公路狂歌

由亲友偶然提起的「在没人的公路上开车行进」引出的短篇。有点类似于我很喜欢的公路片，但又不完全一致。是非常拧巴的作品，不管是文章设定的「这个世界毁灭了」还是角色的心路历程，都充满了奇怪的矛盾感——不知道我有没有真切的表达出这种感觉。

神崎飒马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接受「这个世界被毁灭了」这种说辞。

他没有任何真实感，因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和乙狩阿多尼斯——他的挚友与恋人，在美国进行公路旅行。彼时的他们正准备在一家汽车旅馆里过夜，阿多尼斯和神崎飒马清楚地听到餐厅广播里传出了“民众保护好自己”“世界已经毁灭”……诸如此类的声音。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一直到他们打给各自的亲人还有队友确认是否平安，再到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旅馆餐厅里，他们都没有察觉出哪里有问题——到底是什么被毁灭了啊？互联网上搜索不到任何消息，身处日本的亲朋好友也都像往常一样享受着工作结束后的长假，难道说这是有人恶意接入广播频道恶作剧吗？

可是餐厅里的人明明在照常生活啊！他们不是也跟自己和阿多尼斯殿下一样在享用晚饭吗？！播放情景喜剧的电视，普通的灯光，店外普通的汽车引擎声，聚在吧台边喝酒的三三两两的人，准备上菜的服务生……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哪里、究竟是哪里显现出，世界被毁灭这一点了啊？！

亲身经历与诡异的广播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强烈的冲击感让平素习惯了一本正经地对待一切的武士深感恍惚。神崎无可避免地对着手机屏幕上「当红歌星发表新单曲」的头条新闻发起呆来，就连服务员送来的晚餐都没注意到。阿多尼斯观察了一下他蹙起的眉毛，还有充满了困惑与不安的面容，索性伸手拽过神崎面前的盘子，帮他把牛排切成小块。他的动作还是很得体的，刀法快速且精准，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噪音。如果不是他轻轻敲了敲桌子，神崎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已经愣神了这么久。

“谢谢你，阿多尼斯殿下，”他的脸上涌现出淡淡的歉意，“我刚刚走神了，没想到你已经……”

阿多尼斯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盘子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神崎。先填饱肚子吧。”

相比起神崎飒马的震撼，乙狩阿多尼斯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如果大神晃牙在的话，一定会说他“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这个样子”。他像往常般吃完这顿饭，随即开始整理思绪。

周围发生的一切确实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听到诡异的广播之后，为什么只有他和神崎产生了一些足以被认为是“正常”的反应？荒谬，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但是阿多尼斯并没有别的证据证明「这个世界真的被毁灭了」，只得作罢。

“我们继续公路旅行吧。”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态，神崎飒马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世界被毁灭了」这种说辞。当然，他知道自己更愿意相信那个诡异的广播是一场恶作剧。深色皮肤的青年和他对视，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光芒。他们最快要后天才能赶到有机场的大城市，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真的遇到了世界末日，他们也必须行至公路尽头，这样才能踏上归途。

“这个世界不会被毁灭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保护你，神崎。”

……要是世界末日了的话，保护我有什么用啊？神崎飒马哑然失笑，但心里却觉得很温暖。他其实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嘛。

然后他们就怀揣着「哪怕这个世界真的被毁灭了公路旅行也必须完成」的奇怪想法上路了。

土黄色的荒原植被稀疏，青灰色的柏油路面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在行驶。耀眼的太阳像是在应和电台里播放着的桑巴舞曲，二者正在比赛着散发热量与光芒。神崎飒马望着窗外的艳阳和飞速倒退的景色，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于是伸手拿起放在门边的保温杯。浓郁的茉莉花茶香气在拧开盖子的一瞬间迸发而出，萦绕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小小的空间中。阿多尼斯知道神崎对茶道非常了解，也知道他喜欢喝茶，不过在「这个世界被毁灭了」的荒诞的前提下——先不管世界是不是真的被毁灭了——一边开车继续公路旅行，一边喝茉莉花茶，好像是有点悠闲的不像话了。

也不知道昨晚吃饭时发呆的那个人去哪里了……可这样总归是件好事，因为焦虑无法解决问题，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正道。

“阿多尼斯殿下。”

混血儿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怎么了，神崎？”

“你要喝水吗？”神崎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或者待会儿我来开车，你好好休息一下。”

“别担心，没到疲劳驾驶的时候，”阿多尼斯像是放松一般把左胳膊肘搭在车窗与车门的连接处，“距离下一个落脚点没有多远了，我到了再休息吧。”

电台里的桑巴舞曲告一段落，在一通让武士难以理解的闲聊过后，一段熟悉的摇滚乐突然蹦出来，那张狂而野性的男性嗓音惹得神崎几乎像是本能一样地转头去看阿多尼斯——果不其然，阿多尼斯也在偏头看他。谁能想到会在电台里遇到高中时代的同班同学啊？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大神殿下的solo曲真的火遍全世界了。”

“毕竟Rock’n’roll不需要翻译。”

神崎报以爽朗的笑声。阿多尼斯把声音调大，车里的气氛在一瞬间高涨起来。电力十足、像是要把一切都燃尽的热情摇滚引爆空气，吉他扫弦伴随着大神晃牙标志性的怒音响彻车内，阿多尼斯加重了踩油门的力度，神崎飒马也情不自禁地摇下车窗，让狂风与烈日加入这场摇滚盛宴——晃牙所歌唱的自由与热情，不就是他们正在进行的公路旅行吗？忘却他们所处的世界「已经毁灭了」，忘却昨晚遇到的诡异景象，忘却一切！

在此感受震撼吧！！！

“在朝阳到来前，绝不停止呐喊——！”

神崎飒马举起右臂跟着音乐一起放声歌唱。至于阿多尼斯是什么时候握紧他左手的，长发青年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一点，因为对方会一直在他身边，哪怕是世界末日——可是世界是不会被毁灭的，不是吗？